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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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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桑亞斯殿下剛受了傷,他會本能的感到害怕,缺乏安全感,甚至會輕生,這些都是典型的創傷後遺癥。他需要Alpha的陪伴和安撫。”

“Alpha的信息素本身就具有安撫,催眠,催情等多重功效。對徹底標記的AO情侶來說,伴侶的信息素是世界上最好的藥物,”

他的Alpha就像是一堵高墻,把他和危險的世界隔離開,越是高等級的Alpha,治療效果也越好。

親吻他,擁抱他,用胸膛去丈量他的體溫,用身體去感受他的每一寸。

玫瑰逃不過肅殺的深秋,只有呆在王子的玻璃罩子裏,他才能看到下一個春暖花開。

秦承沈默了片刻:“沒有別的辦法了嗎?”

舊日的糾葛猶如一柄利刃狠狠的插在他和珀西之間,哪怕過了五十年,傷口終於被時間治愈,卻還是留下可怖的傷疤。

每提起一次,就要把心頭的傷疤血淋淋的揭開。

糟糕透了!

不該是這個時候的,珀西對自己,對蘭澤的敵意完全沒有絲毫消退,照珀西的性子,即便他真的會暫時屈從信息素的壓迫,未來等著自己的,一定會是更瘋狂更猛烈的反抗!

真到了那一天,他會永遠失去珀西!

白大褂用看猴子一樣的眼神看著秦承,都已經徹底標記對方了,做這種快樂的事,從來都是Alpha哭喊著撲上去,頭一次見不願意抱自己omega的奇葩。

偏偏這朵曠世大奇葩還是自己的老大。

心裏吐槽了一遍秦承,白大褂專家老老實實的說:“桑亞斯殿下免疫系統受損嚴重,整個帝國找不到任何一支可以給殿下用的藥,如果任由他胡鬧下去,任何一支微量的針劑都會隨時要了他的命!”

“只有您能救他,大君,現在您就是他唯一的藥!”

“我,讓我想一想。”殺伐果斷的蘭澤君遲疑了,秦承揮了揮染血的手讓醫生離開,獨自站在無菌病房的巨大玻璃前。

******

走廊裏鋪著厚厚的地毯,人走在上面不會發出任何一點噪聲,急吼吼來探病表忠心的無關人員都被秘書攔在了門外,偌大的豪華病房裏只有秦承夫夫。

顧明安進來的時候,秦承正站在無菌病房的玻璃前,黑夜裏Alpha腰背筆直,似一株永遠傲立不屈的松,又如屹立在西海之岸永不坍塌的高墻,用生命守護著背後的家國和他最愛的Omega.

“哥。”顧明安一只手按上秦承的肩膀,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撫自己的兄長,盡管秦承可能並不需要人安慰。

君王從來都是孤獨而冷血的動物。五十餘年的廝殺鬥爭,秦承鑄就了一顆鐵石心腸,他是一輛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,同情和憐憫是他最不需要的情緒。他只需要不停的戰鬥!再次戰鬥!直到把生命都奉獻給蘭澤,最後孤零零的在冰冷的王座上死去。

作為秦承僅剩的唯一血親,美艷的Beta青年眼眸中滿是痛苦,他按住了秦承的肩膀,希望用這樣的方式讓秦承覺得,此刻他並非孤單一人。

顧明安從審訊室來,他的智腦裏存儲著猛男公司的最新審訊結果。

眉眼迤邐的青年眼眸低垂,眸中慈愛之情如蓮花盛開,水面下卻又藏著痛苦的神色,這聖潔又魅惑的美人,半身天堂半身地獄。

即將揭破的真相,無論是對秦承還是對珀西來說,都太過殘忍。

再過幾分鐘,自己手裏薄薄的這份電子審訊記錄,將原封不動的呈現在秦承面前,薄如蟬翼的文字如滾滾落石,徹底撕開蘭澤和帝都的虛假和平,同時也會斬斷珀西和秦承最後的羈絆。

秦承頭也沒回:“看來太子找間諜的眼光實在不怎麽樣,才不到12小時,就被你審問出來了。”

顧明安點了點頭:“哥,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,我們找個地方說。”

兄弟兩人進了旁邊的一間空病房,顧明安手指在智腦上點了幾下,半空中出現一張懸浮的虛擬屏幕,審訊報告和證物一樣一樣的出現在秦承面前。

“我們在猛男公司的往來文件中,查獲了大量康頓伯爵的指令,有幾份絕密文件還是康頓伯爵手寫的,帶著康頓家族的家徽,同時在猛男沙漠研究院裏,繳獲了大量的研究院非法人體試驗的證據,還有,冷凍倉裏五十份蟲族基因片段。”

憤怒的小火苗照亮了秦承的眸光,漂亮的綠色眼眸像是兩顆熊熊燃燒的綠色小火苗,憤怒到極點,秦承面上反而更冷靜:“還有嗎?”

顧明安點點頭,手指關節輕扣面前的屏幕,一張倒立的紅色五芒星跳了出來:“在往來文件和沙漠研究院內部,我們發現了這個詭異的符號。”

“倒扣的血色五芒星,又是它!”珀西接二連三的遇刺,都是這個神秘組織在背後操縱。

顧明安蒼白著臉:“我懷疑,這個血色五芒星組織,就是人體試驗和勾結蟲族的幕後黑手。”

秦承眼神銳利如鷹隼,此刻卻突然盯住了顧明安:“就只有這些嗎?明安?”

顧明安不動聲色,眼角餘光瞅了瞅秦承的臉色,斟酌著點了點頭:“暫時只查到康頓伯爵。”

秦承卻突然笑了,露出整整齊齊八顆漂亮雪白的牙齒:“太子呢!孤倒是不知道,什麽時候連你也被太子收買了!”

說著,秦承一把緊緊拽住住顧明安的手腕:“康頓是誰的人,難道你不知道?哪還有什麽黑手,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,珀西遭遇的這一系列刺殺,不過是布魯特嫉妒珀西,不惜勾結蟲族也要殺掉自己的親兄弟!”

Alpha的大掌像是一只鐵手,緊緊的禁錮著顧明安的手腕,Beta美艷的眼眸中疼的蕩出了一層波紋。

秦承正在氣頭上,憤怒的精神力絲絲縷縷外洩,周圍已經出現了若隱若現的黑洞漩渦,秦承隨時有可能精神力暴走,顧明安不敢激怒他,反手抱住秦承:“哥,哥哥,你聽我說,猛男公司成立以來往來的記錄我們都查了個遍,情報部甚至動用了潛伏在帝都的情報網,沒有任何一條記錄,沒有任何一絲的證據指向布魯特。我連布魯特書房裏都裝了竊聽器,如果勾結蟲族這事真是布魯特幹的,他不可能不留一絲痕跡。”

“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挑撥蘭澤和帝都的關系,好在背後坐收漁利!”

秦承抓住顧明安憤怒的大聲質問:“漁利?撈到最大好處的不是布魯特嗎?除了他還會是誰?借著蟲族除掉了珀西,再把非法的研究院開到比鄰星,即便有一天真的東窗事發,他布魯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。到時候勾結蟲族謀害珀西,非法拘禁,人體試驗,賣國賊,這些臟水一盆盆的都會潑到我頭上!太子布魯特是這場陰謀的最大受益人,背後黑手不是他還能有誰!”

“不是的,不是這樣的,哥哥,”憤怒的Alpha信息素威壓盡數壓向顧明安,顧明安眼暈心慌,手腳冰涼,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流向心臟,可憐的beta青年帶著哭腔,拼命向秦承解釋:“我發誓,我向你保證布魯特絕對不是那樣的人!”

越解釋秦承越憤怒:“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,事實都這麽明顯了,到現在你還為他狡辯!小明,你到底是我的弟弟還是布魯特的弟弟!”

顧明安抓住秦承的襯衫:“我用我的命發誓,絕對不會是布魯特。”

憤怒的男人停了下來,秦承似乎終於接觸到了某個真相。

五十年前,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,他帶著幾個貼身隨從,在皇帝的圍追堵截中拼死逃出了帝都,當時帝國皇家衛隊封鎖了整個首都星,能打開太空港的只有皇帝的聖旨和太子的手令。

秦承喉結滾動:“顧念,是太子的兒子?”

顧念是顧明安唯一的兒子,生下來就體弱多病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養在ICU和營養艙裏。

當時秦承名義上是蘭澤世子,實際上只不過是不受父親寵愛,被扣押在帝都,隨時會喪命的炮灰。哪怕顧家是蘭澤首富,當時青澀懵懂的顧明安,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能接觸到帝國權利中心的皇太子。

秦承顫抖著撫摸顧明安頭,黑色的短發溫順的趴在頭上,正如beta青年本人。美艷動人又沒有任何勢力撐腰的Beta,還能有什麽辦法能拿到太子的手令。

顧明安艱難的點點頭,醜事大白於天下,眉眼艷麗的青年羞憤難當,他扭過臉去,不去看秦承,徒勞的保留著最後的一絲尊嚴:“五十年前,為了殺你,皇帝不惜封鎖整個首都星,能出城的只有太子的手令,布魯特不近美色,普通的美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。”

秦承又氣又痛,抓住顧明安的胳膊把他提了起來:“所以你就把自己送進了東宮,我什麽時候淪落到要靠出賣自己的弟弟才能活命!如果我知道布魯特的手令是這樣來的,我寧願當年死在帝都裏。”

顧明安慌張的搖搖頭:“不是的,不是的,我願意的哥哥。只要你能活下去,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。”

秦承的父親,蘭澤的先君不習慣他的母親,連帶著顧家,有錢無勢,明晃晃的一只待宰肥羊。在秦承沒有掌權之前,顧家的日子並不好過,受排擠受打壓,時時刻刻腦袋上都懸掛著一把利劍。

蘭澤的世子,是顧家的外孫,他是整個家族的唯一希望,也是母親唯一的希望。

看著眼前的瘦弱的表弟,秦承緊緊的把他按在了懷裏。

顧明安半個頭被埋在秦承懷裏,也不忘記繼續講話:“布魯特不是那樣的人,哥哥,我親自進入了他的心,布魯特是個好人,我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會犯下這種叛國的惡行。”

“最好不要是太子,”秦承拍拍他的背:“這件事我們要從長計議,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,一舉一動都不能掉以輕心。你先回去休息,等珀西醒了,過兩天我們就啟程回羲和。”

看著顧明安離去的背影,秦承不禁陷入了沈思:“如果不是太子,幕後黑手又會是誰呢?”

門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:“大君,大君,王後殿下醒了!”

******

珀西安靜的躺在床上,紅色的長發像是一匹漂亮的錦緞,柔順的鋪在床上,他鮮少這麽安靜,珀西是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太陽,從來都是活力四射,每天都是樂呵呵的。

不像現在,臉上沒有一點血色,蒼白的像是深秋枝頭,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最後一片枯葉蝶。

秦承捧起他的一只手,放在唇邊溫柔的親吻,Alpha的信息素釋放開來,整間病房都充盈著香醇的酒香。

霸道辛辣的龍舌蘭信息素構成了一道厚實的網,牢牢地裹住了他的玫瑰。

似是感受到了伴侶的愛意,昏迷的玫瑰溢出一聲短暫的呻、吟,脖頸後的腺體歡快的跳動,溢出絲絲縷縷的玫瑰信息素應和著對方。

Alpha的信息素兇狠又狂暴,尋常BBOO們光聞到龍舌蘭就能被嚇哭,小玫瑰卻一點也不害怕,歡天喜地的撲了上去,高興的圍著對方旋轉跳躍,親昵的把自己擠進龍舌蘭們中間,又扯了一縷龍舌蘭當被子,蓋在自己身上。

這是一朵被龍舌蘭帝王寵愛的玫瑰。

在宇宙毀滅前一秒,即將崩潰的世界突然停了下來,龍舌蘭的枝丫撐起了坍塌的天空,顛沛流離的玫瑰終於有了半寸棲息地。

玫瑰躲進了龍舌蘭信息素織就的避風港,床上的珀西似有所覺,深深皺起的眉頭被撫平,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潤。

珀西胸腔振動,吐出一口長長的氣,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的湧入氣管,鼻翼間填滿了陽光的味道。

珀西的睫毛動了動,緩緩睜開眼睛,再次從噩夢中醒來。

秦承呆楞了一剎那,珀西星辰般靈動的緋色眼眸,此刻呆呆的看著秦承,像是兩顆死魚眼。

即便是當年他和珀西被困在高林山下一個月,天天拿命從野獸嘴裏搶食物;亦或者即便珀西精神力盡失,陷入了秦承的羅網中,他都始終是自信而充滿活力的。那雙石榴石一樣的眼眸中,始終熊熊燃燒著不滅的自信和希望,玫瑰的軀殼裏,有一個英勇不屈的靈魂。

而現在,他的星星隕落了。

看著眼前一點精神沒有的珀西,秦承不由得一陣心慌,總有種感覺,珀西要拋棄他遠去了。

玫瑰是他唯一的珍寶,他不能再次失去珀西了!

誰都不能!誰都不能把珀西從他身邊搶走!誰敢和他搶珀西誰就是他一生不死不休的仇敵!即便是死神也不行!

Omega對Alpha有著異乎尋常的占有欲和依戀,反之亦然,Alpha是Omega永遠的囚徒。

秦承心裏閃過數個陰暗暴力的念頭,最後綻開一個溫柔的笑,他俯身親吻珀西的額角,語氣溫柔,態度親昵,似是世上最溫柔的情人:“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?傷口還疼嗎?”

珀西臉色蒼白,因為脫水連嘴唇都爆了一層幹皮,他躺在床上,無力的搖了搖頭:“口渴,想喝水。”

秦承托高珀西的頭顱,半抱著他餵了幾口水,珀西有氣無力的搖搖頭,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巴巴的看著秦承:“嗓子疼,想吃冰糖雪梨。”

“我馬上讓人去買。”

“不要買的,要做的!”

秦承點點頭:“那我吩咐禦廚去做。”

蹬鼻子上臉的玫瑰接著要求:“才不要他們做的,要你去做。”

可我根本不會下廚!秦承皺了皺眉,剛想開口。

床上的珀西就叫喚了起來,小聲的,故意壓低了音量,一聽就是在忍痛,緋色的大眼泛著一層水光,幹裂的嘴唇被咬出了一個個血色齒痕。

秦承哪裏舍得珀西受這種罪,當下就改口:“我做,我做,我馬上去做!你乖乖呆在床上不要亂跑,衛隊和醫生都在門外,有事按門鈴叫人。”

千叮嚀萬囑咐好珀西,秦承才敢離開。

離開他也不敢真的走遠,珀西剛才的眼神太嚇人了,整個人沒有半分活氣,就像是深秋的玫瑰,隨便一陣風就會雕零。

秦承借用了醫院的廚房,召喚出獅鷲牌全自動多功能電飯煲,設置成自動模式,黃金小獅子自己伸出兩只機械臂又放水又放糖煮自己。

整道冰糖雪梨,秦承做的唯一一道工序就是削了倆大鴨梨扔在獅鷲的內膽裏。

做完這些,秦承靠在長條形的琉璃臺上,思考這一系列詭異的事情。

“不好!珀西!”秦承從桌子上跳起來,身高腿長的Alpha三步並作兩步,猛地朝珀西的病房百米沖刺加速沖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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